王鹏翔:白洋淀边“榆木”人

长城网沧州6月25日电(刘文平 金菲)在电影《小兵张嘎》镜头里,有一个嘎子用木制手枪缴获日本军官真手枪的场景,那只木制手枪就是任丘市大树刘庄村一个老木匠用榆木做成的。当年的多数镜头就是在长满古老榆树的村子里拍摄的,五十多年后,一个名叫王鹏翔的年轻后生竟然和榆木产生了不解之缘。

王鹏翔儿时喜欢爬榆树采榆钱、摘树叶、套知了猴等。记忆最深的是听老木匠讲抗战的故事,每每讲到激愤之处,老木匠就拿着榆木手枪比划起来。老木匠说,做人应该像榆木,性格坚韧,纹理通达清晰,能抗击岁月风霜,老人的话留下了深刻记忆,甚至影响了他的人生。

捧着木屑闻闻就知道榆木质量。刘文平 摄

王鹏翔看着变废为宝老榆木。刘文平 摄

四年前的一天,一对年轻大学生夫妇患癌症死亡,经医学鉴定,是装饰材料所含的甲醛长期释放有毒气体所致。王鹏翔又查阅了很多资料,没想到吓了一大跳,如今市场上很多外观漂亮的家具,相当一部分是工业胶粘和的板材,均含有不同程度的甲醛。心地善良的王鹏翔感到一阵剧痛,当时家里也马上装修了,于是,一个念头油然而生,自己做家具。村里一名老木匠说,榆木耐腐蚀性强,韧性大,花纹美丽且零污染。农村旧房子的很多檩木都是几十年的老榆木,甚至还有几百年遗留下来的,村民常常当劈柴烧了,真是太可惜了。王鹏翔如梦方醒,他一下买了几十根老榆木,做了一套原汁原味的榆木家具及茶桌板凳。制作过程中,没用一颗钉子,完全是传统的木牙木齿工艺连接。客人赞不绝口,小凳子和茶桌都被朋友抢走了。不少朋友频频打电话要求做榆木家具。兴奋之余,他再次萌发一个念头,建一个环保榆木家具厂。

十几名老木匠看中了他的为人,自动上门做木工。就在他踌躇满腹的时候,一名商人泼了一瓢冷水,“你只想到榆木家具环保,有品位,可你想过市场前景吗?卖贵了会有人说黑心,客户必然减少;卖便宜了工资都开不出来,你不是做慈善,是经商啊!”。商人的话很客观,可是被榆木“榆”住的王鹏翔还是固执坚持了下来。

开业不久,一名老干部看中了一个茶桌,一问价嫌贵放弃了。一对小夫妻看到家具时爱不释手,可一砍价把王鹏翔砍愣了,连个成本价都不够。王鹏翔开始发愁了,如此下去还不黄摊吗?沉思之后,他悟出了一个原因,有些人只问价格,却很少关心真假。如果让对方真正认识到老榆木的优点,是否会改变滞销局面呢。

一个月后,一名工程师上门看家具,其中一句话触动了王鹏翔。“我不识货,听说仿制的可以乱真”,客户的话他不但没反感,反而瞬间找到了结症。王鹏翔马上要求到车间看看,工程师非常赞同。于是来到了二十里开外的家具厂。“哇!真是老榆木啊!”,望着一大堆收购的老榆木和加工出的板材,工程师赞叹不已,当场交了订金。原来工程师以前就是搞木材的,谎称不识货只想试探一下王鹏翔的人品,结果顺利过关。

木工每天在榆木堆里淘宝。 刘文平 摄

做家具那天,工程师现场观摩,不时地竖起大拇指。过后,王鹏翔有些遗憾,只想一心打销路了,家具一分钱不赚。更让王鹏翔意想不到的是,交货后,工程师一下带来了十多个客户,要定制一百多万的家具,而且要求就是给工程师的价格。王鹏翔犯难了,捂着腮帮子直嘬压根,如此成本价出售,等于“赔本赚吆喝啊!”。工程师看出了他的心理,笑着说:“我知道你刚开始打市场很难,但你的家具确实很好,不但工艺美观,而且这种传统做法快要失传了,整套家具没有一颗钉子,实在太难得了,给你加点利润吧!”。那一刻,王鹏翔激动的差点哭出声来,并不是因订购家具高兴,而是被人理解后的莫大感动。

一次,一名老人要给孙子订做一台书桌和一只木床。老人是抗美援朝的老兵,儿子早年车祸离世,儿媳改嫁,自己和老伴靠微薄工资拉扯着孙子。老伴说,别用有毒的家具,宁可多花钱也要订做无污染的。王鹏翔不但一分钱没赚,而且还白送了一把榆木凳子。还有一次,一家寺院要定制几张供桌,法师不问价,只求货真价实。他只收了三张桌的钱,无偿捐献一张。法师赠送两字:善缘。诸如此类事情经常发生。

古宅里拆出的500多年前的榆木根。刘文平 摄

王鹏翔的感情用事时而遭到朋友的善意提示,你可不是民政局,也不是福利院,你要养家糊口啊!。也曾有人劝说:任丘就你独一家榆木家具,而且很多人认可了,还不趁机提提价。每次听到劝说,他都一笑了之,过后依旧善心不改。

如今他的家具厂订单不断,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他的家具。但王鹏翔却有难言的苦衷,表面看似红红火火,但利润太薄了,几次想抬高点价格,可又怕招来闲言碎语。工人说,这么下去简直就是在学雷锋,助人为乐呢。不管是责怪还是嘲讽,他依然不在意。他说,不管有什么声音出现,绝不能坑人害人,挣万人唾骂的闷心钱。

一名来任丘考察的学者看了家具后,说了两句话:你是个有良知的青年,以后定成为优秀企业家。学者的话让人禁不住产生了思考,王鹏翔经商把人的健康和情感放在了首位,把赚钱放在了其后,是人的善心所在,还是人固有的良知?如果中国企业家都如此做事做人,我们的社会该多么和谐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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